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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时安被封为摄政王那一天,我欢喜地拿着贺礼准备为他庆祝。

远远便看见当朝宰辅郑家的马车停在门口。

我十分欢喜,想着陆时安能被世家大族郑家所接纳,未来必然也有助益。

却没想到我却被拦在了王府门外。

“姑娘,王爷说有要事商议,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打扰。”门口的侍卫为难地看着我。

我惊讶地问道:“竟也包括我吗?”

侍卫默认了,我拿着礼物的手缓缓垂下。

盛夏的天气说变就变,不一会儿便是瓢泼大雨。

我出门着急,未曾拿伞,只能堪堪躲在门前的廊下,任由雨滴溅湿衣衫。

雨刚停一会儿,陆时安正和一众人热热闹闹地从府内走出来。

郑宰辅亲切地拍着陆时安的肩膀,他的女儿郑尹梦双颊绯红,含羞带怯地看着陆时安。

郑宰辅看到了我,眼神顿时冷了下来。

“王爷,我与你说的事情,你好好想想吧。”

说罢便冷哼,甩袖离去。

陆时安将二人送上马车,这才回身,蹙眉看着几乎已经完全淋湿的我。

“你别多想,我如今身份不同了,与朝中重臣的人情往来是自然的。”

“我们的谈话多涉及机要,你在多有不便。”

我有些怔愣,曾几何时,我为他在朝中各家奔走。

靠着妙手回春的医术,为他笼络人心,筹谋得当,一步步才走到今天的位置。

而他刚被封为摄政王,竟然就不许我再探听机要。

似乎是感知到我心情低落,陆时安有些愧疚地拥我入怀。

“清枝,别怪我,我们将要完婚了,我不想你再承担那么多。”

“从今日起,你就安心待嫁可好?”

我心中纵有千言万语,也只得说一声:“好。”

我的心腹亲信,陆时安在封为摄政王前便都打发了出去。

我身边的亲人,只剩下从小陪我长大的侍女阿芝。

没过两日,我欢喜地抱着刚绣好的嫁衣去找陆时安。

却看见陆时安正背着郑尹梦匆匆从府外走进来。

陆时安说郑尹梦中了暑气,晕倒在了摄政王府门口。

这样拙劣的骗术,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却深信不疑。

陆时安背着郑尹梦进了他的梧桐阁,又是忙着取冰盆来降温,又是打湿帕子不停擦拭郑尹梦的额头。

似乎全然没有看见抱着嫁衣,已经在廊下热得满头大汗的我。

等到太医来了,陆时安才缓缓停下来,抬头看见了门外的我。

陆时安尴尬地搓了搓手,朝着我走了过来。

“你何时来的?怎么不进去?”

我不说话,静静看着眼前这个男人。

17岁那年初遇他时,他因双脚残废而蜷缩在轮椅中。

脸颊消瘦,双手如同枯枝,一双眸子却亮得惊人。

他对着身边的门童说道:“我虽然身有残缺,却仍希望能为我大梁尽一份绵薄之力,九死不悔。”

我讶异,堂堂侯府二公子双腿残疾,却并未自怨自艾,反而有着这般凌云之志。

越了解他,才知道他如今被家中众人排挤,孤苦无依,苦不堪言。

于是我拼尽一切去帮助他,期望哪一***能意气风发地站到我面前。

而此时,双腿早就能行走的陆时安位高权重,的确足够意气风发。

只是再看向我时,早没了当日明亮的眼眸。

反而眉头紧锁,眼神中都是不耐烦。

“你又要闹了吗?我与梦儿不过是旧相识。”

“她晕倒在王府门口,我岂能坐视不理?”

“清枝,这么多年我容忍你许多了,不要这般不晓事理。”

我怒极反笑:“我不晓事理?这么多年,我何时因为这些事和你闹过?”

“如今我一未阻止你将郑尹梦抱入府中,二未不允许你请太医为她治疗。”

“该做的不该做的你都做了,反过来责怪我不晓事理?”

陆时安正要张口反驳我,郑尹梦的丫鬟却急匆匆来报,说郑尹梦已经醒了。

我没有错过陆时安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欣喜。

他转头留下一句:“我们已经要成婚了,别这么不可理喻。”便匆匆离去。

我抱着嫁衣留在原地,一言不发。

其实我只是想给他看看,我亲手在嫁衣上绣的结香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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