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

小说:玄铁花开 作者:和光同尘吴先生 更新时间:2025-08-08

第19章.石质护心鳞第一节暮春的雨总带着股缠绵的韧劲,淅淅沥沥下了三天,

把青石镇的青石板路润得发亮,倒映着沿街灯笼晕开的暖黄光晕。聚福客栈的二楼雅间里,

窗棂半开着,潮湿的风卷着雨丝钻进来,打在王娜娜鬓角的碎发上,带来一丝微凉。

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佩刀,鲨鱼皮鞘上的缠绳被摩挲得光滑。

这把“断水”是父亲临终前交托的,刀身薄而韧,此刻正随着她略显急促的呼吸,

在衣襟下轻轻起伏。对面坐着的男人端起青瓷茶杯,茶盖刮过杯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,

像是在给这场沉默的对峙打拍子。“吴易泫,”王娜娜终于打破沉默,

声音比窗外的雨丝还要冷,“你到底是谁?”男人抬眼时,睫毛上还沾着点水汽。

他穿件月白色的杭绸长衫,领口袖口都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,

与这乡镇客栈的粗粝氛围格格不入。尤其是腰间那枚玉佩,墨色底子上嵌着流云纹,

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,绝非寻常行商所能拥有。“都说了是行脚商人。

”吴易泫笑起来时,眼角会堆起浅浅的纹路,冲淡了眉宇间的疏离,“南来北往做点小生意,

姑娘何必追根究底?”“小生意?”王娜娜挑眉,伸手掀开桌下的藤箱。箱盖刚打开条缝,

就透出暗金色的光——里面码着的并非寻常货物,而是叠得整齐的玄铁软甲,甲片细如鱼鳞,

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。“这是……”王娜娜的指尖顿在箱沿,

指腹触到甲片边缘的刻痕,那是只有皇家军械坊才会使用的“连环扣”工艺,

寻常商户连见都见不到。吴易泫慢条斯理地合上箱盖,

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摆弄一件易碎的瓷器:“姑娘有所不知,这年头兵荒马乱,正经生意难做,

偶尔倒腾点防身家伙,也是为了混口饭吃。”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目光落在王娜娜胸前,

“倒是姑娘这身护心甲,瞧着有些眼熟。”王娜娜下意识地挺直脊背。

她的护心甲是贴身穿着的,外面罩着件湖蓝色的绉纱短襦,寻常人根本看不出内里乾坤。

这甲是母亲留下的遗物,用不知名的青石混合精铁锻造,轻便却坚硬,

最奇特的是甲面平滑如镜,不似寻常甲胄那般缀满甲片。“家父所赠,有何不妥?

”她的声音绷紧了些,握住佩刀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。吴易泫却像是没听出她语气里的戒备,

反而前倾身体,指尖虚虚点向她心口的位置:“姑娘不觉得奇怪吗?这护心甲看着薄如蝉翼,

却能挡住三石弓的力道,方才在镇口,那伙山贼的刀砍在上面,可是连道白痕都没留下。

”雨势突然大了些,风卷着雨珠砸在窗纸上,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。王娜娜猛地抬头,

撞进吴易泫深不见底的眼眸里——他怎么会知道镇口发生的事?

当时她明明刻意避开了所有人。“你跟踪我?”“只是恰巧同路。”吴易泫收回手,

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敲击着,“姑娘从洛阳一路往南,所过之处,总有官差在暗中追查。

若我没猜错,姑娘身上除了这件护心甲,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吧?”王娜娜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
她下意识地按住心口,那里除了护心甲,

还藏着半块刻着龙纹的玉佩——那是证明她皇室遗脉的唯一信物。这些日子她隐姓埋名,

就是为了把这半块玉佩送到江南的外祖父手中,

没想到竟被这个自称行脚商人的男人看穿了底细。“你到底想做什么?”她的声音压得很低,

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窗外的雨声似乎都屏住了呼吸,

雅间里只剩下两人之间暗流涌动的张力。吴易泫却突然笑了,

从怀里摸出个小巧的锦囊推到她面前:“别紧张,我不是来抢东西的。这个送你,算是赔礼。

”锦囊是用蜀锦织的,上面绣着几枝折枝梅,针脚细密,一看就出自名家之手。

王娜娜迟疑地打开,里面滚出颗鸽卵大的夜明珠,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,

照得她瞳孔微微收缩——这等成色的明珠,足以买下半个青石镇。“无功不受禄。

”她把锦囊推回去,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,“吴公子若不肯坦诚身份,就请离开吧。

”吴易泫看着她紧绷的侧脸,鬓角的碎发被雨雾打湿,贴在如玉的肌肤上,

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。他突然伸出手,似乎想帮她拂开那缕发丝,

指尖却在即将触碰到她皮肤时,无意间划过了她胸前的护心甲。就在这一刹那,异变陡生。

第二节那触碰轻得像蝴蝶点水,王娜娜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,

就感觉到胸前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,仿佛有团火在护心甲下游走。她惊呼一声,猛地后靠,

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吴易泫也愣住了,

收回的指尖还残留着一种奇异的触感——刚才划过护心甲的瞬间,

那平滑如镜的甲面竟像是活了过来,传来一阵细微的震颤,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甲而出。

“你对我做了什么?”王娜娜捂着胸口,声音里带着惊惶。她能清晰地感觉到,

护心甲正在发生某种变化,甲面下有无数坚硬的凸起在游走,

隔着里衣都能摸到那些嶙峋的轮廓。吴易泫刚想解释,目光却被她胸前的景象牢牢吸住。

只见王娜娜湖蓝色的短襦下,原本平滑的护心甲位置正缓缓隆起,透出青灰色的光泽,

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。随着一阵细微的“咔哒”声,短襦的衣襟被撑开,

露出护心甲的真面目——原本平滑的甲面上,竟浮现出层层叠叠的鳞片!这些鳞片呈青灰色,

质地看起来像是某种坚硬的岩石,边缘却打磨得异常光滑,每片鳞片的大小都恰到好处,

彼此咬合形成严密的防御。最奇特的是鳞片的纹路,不是寻常甲胄的兽纹,

而是类似年轮的螺旋状图案,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玉石般的温润光泽。

“这……”王娜娜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异变,惊得说不出话来。这护心甲她穿了五年,

从未有过任何异常,今日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?吴易泫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。

他死死盯着那些石质鳞片,瞳孔因震惊而微微放大,左手下意识地按住了自己的手背。

那里有块暗红色的胎记,形状像是朵含苞待放的花,此刻正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,

与王娜娜胸前鳞片的光芒遥相呼应。“你的手……”王娜娜注意到他的异样,

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他的手背。当看到那块胎记时,她瞳孔骤缩,脱口而出,

“这印记……”吴易泫猛地抬头,眼神锐利如刀:“你见过这个印记?”王娜娜摇了摇头,

却又点了点头,神色混乱:“我……我在母亲留下的画册里见过类似的图案。

那是幅《玄铁开花图》,画中男子的手背上,就有这样一朵花形印记,

旁边还题着一行字——‘石鳞现,玄铁开,龙血归位’。”“玄铁开花图?

”吴易泫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,眼神变得幽深,“***的画册里,还有什么?

”王娜娜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,猛地站起身,椅子被带得翻倒在地。她后退几步,

警惕地看着吴易泫,手按在刀柄上:“你到底是谁?这护心甲是我母亲的遗物,

这印记与你有什么关系?”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,一道闪电划破夜空,

照亮了吴易泫脸上复杂的神色。他看着王娜娜胸前那些青灰色的石质鳞片,

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灼热的胎记,突然低笑一声,笑声里带着释然,

又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。“看来,我们终究是躲不开。”他说,

语气里有种尘埃落定的平静。王娜娜握紧了刀柄,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:“什么躲不开?

你把话说清楚!”吴易泫缓缓站起身,月白色的长衫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。

他走到翻倒的椅子旁,弯腰将其扶起,动作从容不迫,仿佛刚才的异变从未发生。

“姑娘可听说过二十年前的‘玄铁案’?”他突然问道,

目光落在窗外被雨水冲刷得格外清晰的夜空。王娜娜的身体猛地一僵。玄铁案是皇室禁忌,

二十年前那场血雨腥风,牵连了无数人,她的父亲就是因此被贬斥,最终郁郁而终。

母亲生前从不肯提这件事,只留下那些语焉不详的画册和这件护心甲。“略有耳闻。

”她的声音干涩,“据说与先帝遗失的玄铁宝甲有关。”“不止是宝甲。”吴易泫转过身,

眼神深邃如夜,“还有镇守北疆的镇北侯府满门抄斩案,

钦天监监正被罢黜案……这些都与玄铁宝甲脱不了干系。”他顿了顿,

目光落在王娜娜胸前的石质鳞片上,“而你身上的这件护心甲,

正是玄铁宝甲的核心部件——护心鳞。”王娜娜如遭雷击,踉跄着后退一步,

撞在墙上才稳住身形:“你说什么?这……这是玄铁宝甲的一部分?

”吴易泫点头:“玄铁宝甲由七部分组成,护心鳞是最重要的核心,

据说融入了上古石龙的鳞片,能刀枪不入,水火不侵。二十年前,

镇北侯府就是因为保管宝甲而被灭门,宝甲也因此散落各地。”他走到王娜娜面前,

目光坦诚:“我是镇北侯府的遗孤,吴易泫是我的化名,我的本名是萧易泫。手背上的胎记,

是镇北侯府嫡系血脉的标记,与玄铁宝甲的石鳞有着天生的共鸣。

”王娜娜看着他手背上那朵暗红色的花形胎记,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青灰色的石质鳞片,

那些鳞片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召唤,微微震颤着,发出细微的嗡鸣。她终于明白,

为何刚才他的指尖划过护心甲时会引发异变——他们的血脉,

本就与这玄铁宝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“那你这些日子跟着我,是想夺回护心鳞?

”王娜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。萧易泫却笑了,伸手轻轻拂去她鬓角的雨珠,

这次她没有躲开。“我是想保护你。”他的声音温柔,眼神却异常坚定,

“玄铁宝甲的消息已经泄露,追杀你的不只是朝廷的人,还有当年参与玄铁案的黑手。

他们想要的,是你身上的护心鳞,更是你皇室遗脉的身份。”王娜娜的心乱如麻。

二十年前的秘辛,突然揭晓的身世,

还有眼前这个亦正亦邪的男人……她看着胸前那些微微发亮的石质鳞片,突然觉得,这场雨,

或许不仅仅是润了青石镇的路,更是要冲刷出一段被掩埋的过往。而她和他,

注定要被卷入这场风暴的中心。第三节客栈外的雨彻底停了,月光挣脱云层的束缚,

倾泻在青石板路上,反射出清冷的光泽。雅间里,两人一时无话,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,

和王娜娜胸前石质鳞片细微的嗡鸣。萧易泫重新为她倒了杯热茶,水汽氤氲了他的眉眼,

让他那张原本带着疏离感的脸柔和了许多。“这护心鳞平时与普通甲胄无异,

只有遇到镇北侯府的血脉才会显现真身。”他解释道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,

“我也是在镇口看到你挡下山贼那一刀时,才起了疑心。”王娜娜捧着温热的茶杯,

指尖的冰凉渐渐散去。她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石质鳞片,

那些青灰色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奇特的光泽,螺旋状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,缓缓流转。

“这么说,母亲早就知道你的身份?”她轻声问,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。

母亲临终前曾握着她的手,反复叮嘱一定要保管好护心甲,说它能在危难时刻保护她。

当时她只当是母亲的执念,现在想来,母亲或许早就预料到了今日的局面。萧易泫沉默片刻,

摇了摇头:“我不确定。但镇北侯府与皇室本就渊源颇深,你外祖父当年还是镇北侯的副将。

”“外祖父?”王娜娜猛地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光亮,“你认识我外祖父?”“只是听说过。

”萧易泫看着她眼中的希冀,不忍让她失望,“据说当年玄铁案后,他就隐居江南,

不问世事。你这次南下,是要去找他?”王娜娜点头,

握紧了藏在衣襟里的半块龙纹玉佩:“母亲说,只有外祖父知道玄铁案的真相,

也只有他能保护我。”她顿了顿,看向萧易泫,“那你呢?

这些年你一直在找玄铁宝甲的其他部件?”“是,也不是。”萧易泫的目光变得悠远,

“我找宝甲,是为了查清当年镇北侯府被灭门的真相,洗刷冤屈。但更重要的是,

宝甲关系到北疆的安危,不能落入坏人手中。”王娜娜不解:“一件宝甲而已,

怎么会关系到北疆安危?”“玄铁宝甲不仅是防御利器,”萧易泫压低声音,

“它还藏着北疆布防图和一支秘密军队的调令。当年镇北侯就是靠着这支军队,

才挡住了蛮族的七次进攻。一旦布防图落入蛮族手中,北疆将无险可守。

”王娜娜倒吸一口凉气。她从未想过,这件看似普通的护心甲背后,

竟隐藏着如此重大的秘密。难怪朝廷和那些神秘势力对她紧追不舍,他们想要的,

根本不是什么宝甲,而是整个北疆的控制权!“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?”她下意识地问道,

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一丝依赖。萧易泫看着她泛红的眼眶,心中一软。

这个身负皇室遗脉和重大秘密的姑娘,这些日子独自奔波,想必吃了不少苦。他伸出手,

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指尖:“别担心,有我在。”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,

传递过来的不仅是温度,还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。王娜娜看着他坚定的眼神,

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。她反握住他的手,指尖触到他手背上那朵暗红色的胎记,

那里依旧带着微微的灼热。就在这时,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

伴随着客栈掌柜惊慌失措的呼喊:“官爷!官爷饶命!小的真不知道什么皇室遗脉啊!

”王娜娜和萧易泫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。萧易泫迅速起身,

走到窗边掀开一条缝隙向外望去——只见客栈外火把通明,至少有几十个官差包围了客栈,

为首的是个穿着黑色锦袍的中年男人,面色阴鸷,正指挥着手下破门而入。

“是锦衣卫指挥使,赵迁。”萧易泫的声音冰冷,“二十年前玄铁案的主谋之一,

也是追杀我最紧的人。”王娜娜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:“他怎么会找到这里?

”“应该是镇口那伙山贼报的信。”萧易泫迅速做出判断,

转身从藤箱里拿出一件黑色的劲装递给她,“换上这个,方便行动。我去引开他们,

你从后院的密道走。”“那你怎么办?”王娜娜接过劲装,却没有动,“赵迁的目标是我,

你没必要……”“现在说这些太晚了。”萧易泫打断她,眼神锐利,“记住,无论发生什么,

都要把护心鳞和玉佩送到江南。找到你外祖父后,告诉他‘玄铁花开,龙血归位’,

他自然会明白。”他从怀里摸出个小巧的哨子递给她:“这是信号哨,危急时刻吹响,

会有人来帮你。”王娜娜看着他眼中的决绝,鼻子一酸,却倔强地没有让眼泪掉下来。

她迅速换上黑色劲装,原本的湖蓝色短襦被塞进背包。石质鳞片隐没在劲装下,

只留下微微的凸起,却给了她一种莫名的勇气。“小心。”她踮起脚尖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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